1)第一百八十九章_汴京春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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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未等烛消红,不见窗送白。打更人从金水门里沿着瑶华宫的青砖墙一路喊了过去。已经四更天了,瑶华宫里听得真切,偏房里静默的三个人悚然而惊,都生出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的紧迫感。

  九娘看着赵栩:“阮玉郎、高似和西夏这番图谋,定然是为了极快地拿下秦州!他一贯喜欢操纵人心,又爱一石多鸟。若是秦州失守,元初大哥和镇守秦州的陈家军将领一系,不论生死都有失守之罪!太皇太后一直不放心陈家和陈家军,恐怕会趁机联合枢密院,将表叔贬出京城,远离秦凤路,所以陈家有难,我已经写信告诉了太初表哥,请他和表叔早些议定对策。”

  张子厚眯起双眼,一边点头表示认同,一边疑心更甚。她一个长在书香世家的小娘子,不过十多岁的年纪,就算多读些书,又如何能有这样的眼光?就算孟家的梁老夫人倾囊相授,她又怎能有这样机敏迅捷的反应?从静华寺连夜入宫,从太皇太后手下跳窗救出德妃免受挟持,柔仪殿里那般僵持局面下想出来的权宜之计,洞悉自己在苏陈联姻一事上的关键行事,还有今夜她轻而易举跳出窠臼,一眼看穿阮玉郎高似西夏勾结,更如此熟悉苏瞻和高似,对朝政局势,对太皇太后的心病都了如指掌,举一隅,以三隅反。还有这层层推进的解释,无可辩驳的推断——

  他脑海中骤然冒出一个极荒诞的念头,如同那两长三短的笃笃声,敲得他有点眼冒金星,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。这个念头一经产生,就不可抑制地从一滴水变成一条河一片海,瞬间占据了他整个人,甚至每根头发丝都在欢呼。

  张子厚垂眸盯着九娘投在地上的影子,细长,纤弱,挺拔,她戴的素纱幞头的影子正落在他脚尖前。他悄悄前移了一步,踩在那幞头影子上。

  赵栩点了点头:“这的确是阮玉郎最擅长的,没有足以证明高似和娘亲无关的文书,秦州再失守,宫中朝中自然无人再顾忌爹爹的意愿,就会拥立赵棣或者支持十五弟继续做官家,两宫垂帘听政。”

  他心里清楚,如此一来,他和娘亲、阿予的境地就会极糟。就算定王也很难维护他们。高似那话,听起来是给他指了一条生路。

  九娘看着赵栩短短几天,清瘦了不少,眼中布满血丝,却依然冷静自如思路清晰,心中暗叹,继续说道:“这必然也在阮玉郎意料之中,还有一事,高似在秦州城内做奸细,城破后如果消息传回汴京。表舅也逃不出阮玉郎这次算计。我虽然也给阿昉哥哥写了信,但他未必能说服表舅抢先自行请罪。若给阮玉郎抢得先机,他的相位恐怕不保。”自污这件事,因为前世的她和那个失去的胎儿,早已经成为苏瞻的心病,他恐怕决计不愿再来一次。

  张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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